风总会记得一朵花香
“感恩母亲”主题征文之十二
风总会记得一朵花香
天河文
不见娘已有21个年头了,我掰着手指头一算,娘呀,您离开了我也有7000多天了。在这7000多个日日夜夜里,多少次我在梦中看见了您那慈祥的面容;看见您扶着门前槐树等着儿子回家;还看见您坐在家门口的石头凳上吸着烟,那缕缕白烟从您的面颊慢慢地飘散,把您的两鬓染白。
娘,吸烟的习惯是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养成的。1958年7月,担任公社会计的父亲受命带领20名民工去蚌埠至滁州区段铁路工地支援津浦铁路复线工程建设。1958年皖东农村虽然粮食普遍获得了丰收,但是受到“浮夸风”、“大跃进”的思想影响,从生产队到公社虚报粮食产量,从下到上缴粮都超过了每亩地产粮量,农民的自留口粮却少的可怜。1959年夏天,皖东农村又遭遇了大范围的干旱,粮食产量急剧下降,生产队在完成缴粮任务后,粮库里的余粮所剩无几了。当时,生产队家家户户都吃大食堂,到了下半年出现了粮荒。生产队的大食堂也由一天的三顿饭减为一天两顿。每顿不论大人和小孩都是一人一碗稀饭和几个红薯。当时,娘带着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和爷爷、奶奶共七口人生活。全家人每天吃饭成了娘的头等大事,白天忙完农活和家务后,晚上,她经常独自到十里地开外的朱马街上,用父亲在铁路工地上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一点钱和粮票托人买点粮食。娘那时才32岁,年幼的哥哥、姐姐和年迈的爷爷、奶奶都不能给她作个伴。爷爷害怕路上有坏人打劫,就给娘出个主意,叫娘出门前扮装成男人模样,身上装包香烟,晚上赶黑路时就把烟点上,一根一根地抽不歇火,路上的行人还以为她是个男人,也就不敢生出打劫的念头了。你还别说,这一招还真灵,从此,娘晚上外出买粮没有出现过任何险情,每次都是平平安安回来。也从那年起,娘的抽烟习惯就慢慢地养成了。
1959年农历腊月,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家中断粮了,娘万般无奈就背着一岁多的三哥顶风冒雪徒步到七十多公里外津浦铁路工地上找父亲想办法买点粮食回家过年。年迈的爷爷、奶奶带着大哥、二哥、姐姐五人在家里饿得眼冒金花,多亏了小姨妈从家送来了一点红薯、萝卜救活了他们的命。
1960年上半年,津浦铁路复线工程蚌埠至滁州区段竣工,父亲被招为正式职工分配到了省城某单位工作,由于父亲常年累月在一千多里地的省城上班,家里的生活重担一下子全落到了娘那纤弱的肩上。她又当娘又当爹,把我们兄弟姐妹拉扯大,供养我们仨兄弟上学读书。当时靠她一个人的工分是养活不了五个孩子的,娘只有狠心地把年仅12岁大哥和10岁大姐留在了家帮助干农活挣工分养活全家。
娘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宁愿自己再苦再累也要把这个家操持好。每天都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牛白天忙里忙外,洗衣、做饭、做针线活常常忙到了深夜。打我记事时经常看见娘坐在灶台前抽烟,每次看见那缕缕烟雾时,您又在为我们的新学年的学费或在为操办哥哥、姐姐们的婚事及生活琐事而发愁和想办法。
娘还长年担任大队妇联主任,1958年7月,娘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20世纪五、六十年代,偏僻的农村缺医少药,娘是一个热心肠的女人,她利用在培训班上学习到的接生优育等医学常识,起早贪黑、风雨无阻为附近村庄的乡村妊娠临产的妇女接生和传授育儿常识,从不收受任何好处,当地村民们都说娘是一个善人和好人。面对别人的夸奖,娘淡淡地说:“做点好事,是一个人做人的本分”。
1984年11月25日,在铁路上工作的三哥不幸工伤身亡。噩耗传来全家沉静在无比悲痛之中,一夜之间娘的头发白了许多,娘强忍老年丧子的巨大悲痛匆匆料理完了三哥的丧事,又把我送到上了铁路。至今清晰记得,娘踏上返乡的火车时含泪声声叮嘱我好好上班,多向师傅们学习请教,当一名好工人。火车慢慢地启动了,娘从车窗向我不停地挥手,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我模糊的泪眼里……
今年清明节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我回家乡扫墓祭祀,扫完父母的墓,我把一枚鲜艳的党徽庄重地放在了母亲的墓碑前,这时阵阵清风吹来,坟墓周围弥漫着浓郁的油菜花香。风总会记得一朵花香,娘,您的身影在儿的心里竖起了一座不朽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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